江清影这样玩闹的姿态,为了调情刻意用撒娇的口吻,自然是没把什么情敌放在心上。
但沈舒韵是陆家人。
她虽说不上吃醋,只是一想到婚后家里可能存在一个恶心自己的人她就烦躁。
“我心眼小,眼里容不得沙子。”江清影扬眉,故意问他:“你动手还是我动手?”
陆衿渊垂着眼眸,看着她红艳瓮动的双唇,晃神半秒:“随便你。”
江清影:“你心疼了?”
陆衿渊眯了眯眼,平淡无波的眼神里多了丝无奈。
陆衿渊认识沈舒韵是在陆启城七十大寿的寿宴上,也就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公开亮相的时候。
他三岁时父母意外双亡,葬礼一过他便被陆启城接走,之后多年一直在隔壁城市被秘密养着,除了陆启城夫妇,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。所以他这位名义上的妹妹,其实根本就不熟。沈舒韵于他,和陈礼谦于江清影是一样的,都是无关紧要,不疼不痒的人。
陆家人心都是狠的,陆衿渊从小被陆启城教养,他的心也自然狠,他并不在乎江清影会对沈舒韵做什么,如果江清影不出手,他也可以为她解决。
他甚至会做得比江清影更绝。
即使陆启城将沈舒韵视如己出,但他有的是办法让沈舒韵不在江清影面前晃悠。
“你这个小酒鬼要跑哪去啊。”
“我要找清影,酒吧的侍应说她都来好一段时间了。”
“她估计是半路有什么事没过来,我们回去等会就来了。”
“不可能,她是在哪玩着呢,我要去找她玩。”
开了三分之一的门没什么隔音,走廊的声音一清二楚,而且声音听上去还越来越近。江清影一听就听出来是林听晚和宋明煦,林听晚估计是喝了酒闹着要出来,宋明煦不放心才跟在她身边。
江清影抬眸看着陆衿渊,轻轻挑了下眉,漂亮的眼睛眸光潋滟,踮起脚在他耳边厮磨:“我先回去了。”
江清影身高在女生里偏高,又穿着高跟鞋,可还是比陆衿渊矮了几分,所以她踮起脚的时候半个身子都靠在陆衿渊的胸前,柔软轻轻压着他坚硬的胸脯,若即若离的触感更让人难以自持,贪恋想要停留在这一刻。
陆衿渊压着她的腰,喉结滚动,气息拂过她的脸庞,“什么时候结束,我接你?”
他不让江清影下来,她干脆靠得更近,把所有的力量都支撑在他身上,“还没结婚你就想管着我啊?”
陆衿渊觉得好笑,他哪能管得了她,她也不会让他管着。
玩笑话说完,江清影又说:“不用你等,我等会让周煜来接我,或者你一块去?”
没等陆衿渊说话,她又插嘴:“不过他们都怕你,你去就破坏气氛了。”
陆衿渊侧眼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,突然觉得没有什么要跟她继续聊下去的。
外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,就在陆衿渊想把江清影放下来的时候,虚关着的门被人撞开。在包厢里,舞池那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缓缓放大,伴随着是惊讶和压抑的呼声。
两人靠得极近,在昏暗的房间里,男人搂着女人的细腰,女儿靠在男人怀里,两首相错,远远看去好似交颈的鸳鸯。
江清影稍稍往后退,扭头看向门口处站着的两人,脸上含着浓浓的笑意,纤长卷翘的睫羽上下扇动。缓慢的,一上一下的,漫不经意的,眼神却又好像带着温柔刀,无声地把人杀得惶惶恐恐。
陆衿渊低眸一直观察着她,怀里的女人丝毫没有被人撞见的害羞,而是淡定的看着误打误撞的两人,仿佛该羞赧的人是他们。
林听晚双手捂着嘴巴,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惊讶,她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,不敢看但又很好奇,纠结之时还是宋明煦及时捂住她的双眼。
“乖,不该看的咱不看。”
林听晚下意识地扒拉他的手,刚对上江清影的目光便被吓到,对方明明在笑,却让她瘆得慌。
她能读懂江清影的眼神,“戏好看吗?再看嘎了你。”
于是,她拽着宋明煦跑了。
江清影把头扭回来,看着陆衿渊无辜道:“你看嘛,他们真的怕你。”
陆衿渊捏了捏她侧腰的软肉,将她放下来,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,“走了。”
江清影不含一丝留恋的离开他身上,没再跟他多说一句话,去了原本约定好的包间。
江清影进包间就看见躲在沙发角落缩成一团的林听晚,她好笑的走过去,拍拍林听晚的肩膀,“酒醒了没?”
林听晚连忙往宋明煦怀里躲,猛的摇头:“没醒。”说完又感觉不太对劲,又点头说:“醒了一点。”
江清影被她逗笑,“戏好看吗?”
林听晚立刻摇头,跟个拨浪鼓似的:“不好看。”
“嗯?”江清影皱眉,故意逗她。
林听晚哭丧着脸,“好看好看。”
在场的人都笑出声,宋明煦抱了抱怀里的姑娘,对江清影说:“你就别再逗她了。”
江清影给自己倒了杯果汁,喝了两口,缓解干涸的喉咙,“不怪我,晚晚实在是太好玩了。”
宋明煦表示理解,林听晚敢怒不敢言。
江清影看了眼周围的人,包间里除了她们形影不离的三个女孩之外,还有几个平时来往较多的朋友,他们都听说了自己联姻的消息,举着酒杯就来调侃。
个个都是人精,江清影酒量不好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,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灌他几杯,自然是不放过,一人对付一口,也就差不多是江清影的酒量了。
众人见好就收,江清影靠在沙发上打盹,倏然被拍了下手臂,她眼睛迷离看过去,一个比她还醉的酒鬼。
“平时聚会你就少来,来了就睡觉。”林听晚在撒酒泼。
江清影与南纯相视一笑,无奈解释:“我今天工作了一天,下班之后又加班了几个小时,我不像你过着大小姐的生活,天天吃喝玩乐。”
“也就宋明煦能受得了你。”她又补了一句。
南纯揉了揉林听晚的脸,笑着说:“你最近是越来越疯了,天天在外面玩,不怕被教训啊?”
林听晚切了一声,“宋明煦他们家家规这么多,结了婚之后就没得玩了,我还不趁结婚前多玩点。”
南纯:“宋明煦这么宝贝你,他会不护着你?你不还是该怎么玩怎么玩。”
林听晚:“我不想老给他添麻烦。”
江清影一听,欣慰着:“我们晚晚长大了。”
“......”林听晚翻了一个白眼,阴阳怪气她:“陆家感觉比宋家还严,你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南纯跟林听晚碰了碰杯,“宝贝,你是不是忘了,坐在你身旁这位是未来陆家的当家主母,她才是制定家规的那个。”
林听晚:“......”
江清影睨了南纯一眼,语气嫌弃的很:“‘当家主母’这四个字直接把我说老了十岁不止。”
虽然南纯说的是没错,当家主母普遍给人的印象都是上了年纪的,她今年也才二十七,年轻的很!
“好几天了,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要和陆衿渊结婚了。”南纯话是随口说的,可明里暗里都是在套话。
江清影哪能听不懂,只天真单纯的林听晚顺着南纯的话一个劲儿的点头,她勾着笑,看了眼半醉的林听晚,又看了眼她旁边的南纯,接着醉意轻飘飘地吐出一句:“我喜欢他呗。”
这种话。越是云淡风轻,越是包含笑意,越是简单大方的说出来,就越是不会有人信。
尤其是心大,缺点心眼的人。
江清影几乎都能看见林听晚额角上挂着的黑线,她没忍住笑场,仰头灌了几口橙汁,想把口腔里的酒味压下去。
“切,敷衍,谁信你啊。”林听晚嘟着嘴巴不满。
真不怪林听晚心大,此刻的江清影虽染了几分酒醉的微醺,但也因此,她看上去少了很多平日里的正经,微微勾着的红唇魅惑至极,眼尾轻佻,不慌不忙,哪里有半点表露爱意时的羞赧,倒是像极了从前还未进入江氏工作时,那个散漫慵懒,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哄骗人,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孩。
其实在话出说口后的那一瞬间,江清影内心愣了一会儿,她也怀疑这话的真假。
...大概半真半假吧。
南纯与江清影对视的眼神十分古怪,随后笑了笑,与她默契地没再说什么。她看得比林听晚清晰多了,但内心又徒然生出羡慕。
林听晚善良纯真,与她相处放松自在,所以特别讨人喜欢。像她这样也挺好的,永远纯粹没有束缚,每天只需要担心吃得好不好,要去哪里玩,闯祸了有人庇佑,哪需要什么心眼细看人和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