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九年,北方漠城。
阴暗发霉的牢房里,一个身穿红嫁衣的小姑娘正坐在草垫上,盯着不远处的几只死老鼠。
死老鼠身上扎着银针,银针在昏暗的牢房里收敛了锋芒。
“吆,这位就是新婚当天砍断婆婆一只手的少帅夫人呐,久仰久仰!”
牢门外,穿黑制服的牢头动了动腰带,眼神猥琐打量着牢里珠圆玉润的小姑娘,唇角扯着不怀好意的笑。
荣棠棠没搭理,垂眸看了眼腕表,‘三个时辰了,少帅还不来接我,看来这一步险棋我走错了,得逃命了,再不逃明天必死无疑!’
“小姑娘,如今江北诸省,皆是霍家天下,能嫁给少帅霍司屿,做霍家的少奶奶那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!
你偏不知好歹,婆婆说你几句,你就当众砍断她的手,啧啧,作死了不是!
哎,进了这儿的人呐,就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,除非…”
牢头清了清公鸭嗓子,手摩挲着下巴,眼中满是淫恶地盯着荣棠棠,欲言又止。
荣棠棠掀了掀眼,心底暗暗冷哼,真当她是蠢货?故意拿命挑战权威?当然不,这不过是她为了不死在新婚夜,铤而走险的计谋。
半个月前,她唯一的亲哥哥被冤枉是杀人凶手锒铛入狱,案发地点就在大帅府。
为能正大光明进入守卫森严的大帅府查清真凶,帮哥哥洗清冤屈,她便答应嫁给恶名在外的霍家少帅霍司屿。
霍司屿是谁?北方大帅霍振庭的长子,人人畏惧的阎王爷,他行事作风狠辣,性情阴暗疯批,曾娶妻两次,新娘都死在新婚夜。
这次轮到她,那疯批更狠,直接不出席婚礼,让副官牵着一匹狼代替他和她拜堂成亲。
副官当众说,“少帅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要事,事关整个北方安危,所以不能来了。
少帅夫人,这两天麻烦您好好照顾少帅的狼,等他回来。”
还说什么既然成了少帅的夫人,就有照顾他的狼的义务。
那匹狼眼神极恶盯着她,垂着舌头呼呼喘气,露出来的雪白牙齿无比锋利,仿佛副官一松开绳子,它就要吃了她。
呵,好好照顾?如果她牵着狼进了洞房,肯定会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。
明天,整个漠城的报童就会喊,“卖报卖报,少帅第三任夫人在新婚夜被狼咬死啦!”
她害怕极了,暗暗想,一定不能让婚礼继续下去,不能和狼独处。
这时,她的婆婆也就是少帅的后妈,开始逼逼叨叨了,“身为霍家的媳妇,就要清楚丈夫大过天的道理。
丈夫让你做什么,你必须服从,要以大局为重。
你兄长是杀人犯,我们霍家都不在乎,你要知道感恩…”
荣棠棠顿时来了主意,二话不说抽出袖口里藏着的用来防身的匕首直接砍断婆婆的手,大喊一声,“别逼逼了,烦死了!”
然后,她就在一阵惊呼声中被抓进了监牢。
她早调查过,少帅和后妈不和,明里暗里水火不容,少帅的前两任妻子和她这个第三任都是他后妈给他找的。
少帅觉得她们都是后妈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,所以前两任都被弄死了。
如今到了她这里,她必须让少帅知道自己和他后妈不是一伙儿的。
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砍断他后妈的手,是她向他抛出的橄榄枝。
她想见到少帅,和他谈一场双赢互利的合作。
她赌他得到消息一定会来接她,可现在看来,她貌似是赌输了。
眼下,她只有牢头这一根救命稻草了,得牢牢抓住才行。
于是,荣棠棠眨眨眼,楚楚可怜道,“我一时冲动了!大哥,你救救我呗,我不想死!”
牢头眼睛一亮,扫了眼周围四下无人,压低了嗓音说,“你让老子爽爽,老子就救你出去。”
“说话算数?”荣棠棠就像一只纯良委屈的小白兔。
牢头兴奋了,掏钥匙开锁,猴急进了牢里,“算数,老子可不是那提上裤子不认人的主儿!
你乖乖的,别喊别闹啊!你让老子尽兴,我自有办法让你活命。
你若不让老子尽兴,明儿你准保死在乱枪之下,都没个全尸。
听见没,小婊子!”
荣棠棠听着粗鄙的威胁,可怜巴巴点头,背后的手早已捏紧了拳。
那牢头兴奋的一边解裤腰带,一边撅嘴要亲下来,毫无防备。
荣棠棠眸光一凌,袖口一抖,当即甩出两根银针倏然刺入牢头的喉结。
任脉一封,瞬间瘫痪。
呃…
牢头疼得眼珠子一瞪,发不出一丝声音,双手下意识捂住脖子,只将那银针推得更深。
下一秒,荣棠棠提溜着他的脑瓜子就往一旁的青石砖墙上撞。
咣咣两下,那牢头直接被撞得昏死过去,头破血流。
她一秒钟都不敢耽误,迅速扒下牢头的黑制服套在自己身上,扣上大盖帽压低帽檐,转身离开牢房。
深夜时分,监牢里的其他守卫都倒在凳子上呼呼大睡。
荣棠棠脚步无声走过走廊,来到监牢大院儿,一步步逼近镶在高墙中的大黑铁门。
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。
轻轻打开大铁门,门外两个扛枪守卫正闭着眼瞌睡。
屏了屏气,她悄悄迈出去,然后不顾一切往前跑。
其中一个守卫察觉到了一阵轻风,豁然睁开眼,“喂,大半夜不值班跑哪儿去啊!”
另一个守卫也醒了,揉了揉眼,“那人看着眼生啊!”
俩人精神了,对视一眼…有人逃狱。
“追!”守卫大喊一声同时吹响了警哨,召唤更多同伙出来抓人。
“别跑,再跑我开枪了!”
砰!
忽然一声枪响,荣棠棠左胳膊传来一阵剧痛。
就在这时,吱-
一辆汽车豁然停在荣棠棠面前。
顾不上那么多,她拼尽全力拽开车门上了车,坐进后座。
慌忙中,就见车后座正坐着一个姿态慵懒的高大男人,男人大半张脸藏在阴暗中。
坐在前面的司机一惊,“放肆!”
荣棠棠来不及想太多,甩出两根银针抵着男人的喉结,威胁他的司机,“开车!不然我一针下去,他就终身瘫痪!”